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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赵希鹄开列了一张青绿山水画家的名单,有王诜、赵大年、赵伯驹。他认为山水画本无金碧与水墨之分,关键在于心匠、布置。但是随着金碧山水的单线发展,有人往往因色彩而忘记山水画的心匠、布置,画中略无风韵,是不可取的。可见在两宋之交,青绿山水的发展出现了新面貌,即“心匠布置”和“风韵”。

  赵孟頫与赵伯驹的关系主要建立在青绿山水画上,赵伯驹差不多是赵孟頫早年的青绿山水画老师,关于这一点,我们可以详细分析一下赵孟頫的几幅作品。

  赵孟頫的《谢幼舆丘壑图》,历代著录皆有小注“仿赵千里着色横卷”,董其昌第一眼看时错认为是赵伯驹的,后来看了题跋才知道是赵孟頫的:

  此图乍披之定为赵伯驹,观元人题跋知为鸥波笔,犹是吴兴刻画前人时也,诗书画家成名以后不复模拟,或见其杜机矣。董其昌观因题己酉九月晦日。

  董其昌的意思是说赵孟頫的这幅画显示此时他仍然还在学习前人,等他成名后就不再有模拟的痕迹了,从中也可以看出一位画家学画的关键点。

  这里有两点需要说明,一是如何句读“仿赵千里著色横卷”;二是董其昌所说的关键点是什么。

  细读“仿赵千里着色横卷”,其断句应该是“仿赵千里着色,横卷”,意思是学习赵千里的设色法,形制是“横卷”。而不是“仿赵千里,着色横卷”。如此一来,就能理解画史上一些在画名下所写的一小行注释文字“仿赵千里著色某某”的,这多半是指此画学习了赵伯驹的设色法。董其昌看出了赵孟頫的学脉,识别出他学养中的赵伯驹成分,但是赵孟頫并没有学而止之,而是将从赵伯驹那里吸取的营养融化到自己的创作中,使一般人看不出痕迹,这是他的高明之处。

  那么,为什么崇尚复古的赵孟頫在学习青绿山水的画法时与钱选一样,不是上溯二李,而是向一百多年前的赵伯驹学习?从赵孟頫临摹赵伯驹的《待渡图》来看,伯驹绘画的“极其精工”“设色虽浓而精神清润”应该是一个关键点。

  赵伯驹的《待渡图》全名《秋江待渡图》,为竖挂长幅,赵孟頫与其子赵雍都有临本。据赵孟頫自跋云:

  大德十一年正月(阙)日集贤学士朝列大夫赵孟頫为叔固摹《秋江待渡图》。

  可知此画临于大德十一年(1307),是为李叔固而临摹。赵雍也在自跋里称此画是与其父同时临摹了赵伯驹的作品。孙承泽(1593—1676)先是得到了赵孟頫的临本,后又得到赵雍的临本,最后竟又得到了赵伯驹的原作。他在《庚子销夏记》里做了两次记录:

  其一:余向有松雪《待渡图》,极其精工,盖仿其家伯驹之作。又得仲穆《待渡图》,自题同松雪临伯驹,是父子一时所作,俱获入目,乱后坐池上,陈山人持一画来售,乃伯驹《待渡图》,即松雪父子所临者,翰墨信乎有缘也。

  孙承泽评赵孟頫的临本是“极其精工”,此四字评语与董其昌对赵伯驹的评价是一致的。

  其二:《赵千里待渡图》,千里画在当时极为思陵所重,设色虽浓而精神清润。赵子昂山水全仿之,此《待渡图》高峰密樾,青翠欲滴,两岸之人,登舟者与牵骑而候者情景如见。上有晋府诸印,旧书画有其印者俱真迹,可观近代收藏赏鉴家也。

  思陵指宋高宗赵构,史料称赵伯驹兄弟因战乱流落南方时,因兄弟俩的画好,被高宗赏识,并优待两位王侄。孙承泽认为赵伯驹的绘画整体上是“设色虽浓而精神清润”,从他所见到的赵孟頫临本可知“赵子昂山水全仿之”。而前文所谓“精工”,在此处当指画面再现细节的功夫以及用笔之精劲。

  赵孟頫还有一幅《秋林散步图》,孙承泽在《庚子销夏记》中记载道:

  子昂有《秋林散步图》,上以小楷书陶渊明《嬴氏乱天纪》一诗,计一百六十字,风格遒逸,为子昂最得意书,陈眉公题云:“松雪此图仿赵千里”。

  陈继儒(1558—1639)在画上题的这一句比较有意思,或可作两方面来理解,一是无话可题,二是借此秀一把自己的“法眼”,说明自己能看出赵孟頫作品的“来头”。

  赵孟頫还有一卷《瓮牖图》,现藏于台 北“ 故 宫 博 物 院”, 姚 公 绶(1423—1495)在该作品的尾跋中就把它鉴定为赵伯驹的作品:

  因观陶文式所藏赵伯驹图一幅,兼诵前辈之作,末附此论,尚有待于知言者。

  沈周(1427—1509)在随后的跋文中做了更正,他说:

  余尝见钱舜举作此图,今又见是卷,运笔敷色,人指为松雪学士,非其手不能臻妙如此。岂舜举当时,亦爱此而仿为之耶 ? 公绶先生鉴为赵伯驹,直其家制耳。至乎无谄无骄之意,又非胸中固有其象而后能言之。此是松雪度越人处,可不尚哉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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